吃着
都笑着向他们招手，宋凡平也向这些人挥动着自己大手，就像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手。他们在窗前
张桌子旁坐下来，开票和跑堂就围
上来，那些正在吃着端着饭菜坐过来，里面炒菜也闻声出来，满身油腻地站在李光头和宋钢身后。那些人七嘴八舌问很多问题，他们问题五花八门，从伟大领袖毛主席和伟大无产阶级文化大g,m开始，直问到夫妻吵嘴和孩子生病。宋凡平也就是挥下刘镇有史以来最大面红旗，就成刘镇有史以来最重要人物。他端坐在那里，双大手铺在桌上，他每次回答时都先说上句：
“毛主席教导
们……”
他回答里全是毛主席话，没有句自己话。他回答让那些人头象是啄木鸟样点个没完没，让那些人嘴巴像是牙疼是哎呀哎呀赞叹不已。那时候李光头和宋钢饿得前胸贴后背，饿得放出来屁都是空，两个孩子依然声不吭，仍然崇敬地看着宋凡平，他们觉得宋凡平喉舌就是毛主席喉舌，宋凡平喷出来唾沫就是毛主席唾沫。
李光头和宋钢不知道在人民饭店里坐有多久，不知道太阳是什
时候落山，不知道什时候天黑灯亮，然后两个孩子才吃到热气蒸腾阳春面，那个满身油腻厨师低下头问他们：
“面汤好喝吧？”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好喝极。”
油腻厨师得意洋洋，他说：“这是肉汤……给别人都是煮开水，给你们是肉汤。”
这天晚上回家后，宋凡平带着李光头和宋钢站在井旁，用井水冲澡。他们三个人都只穿着短裤，湿淋淋地往身上擦着肥皂，然后宋凡平从井里提起来桶桶水，冲洗两个孩子，也冲洗自己。那些坐在门口纳凉邻居们摇着扇子和宋凡平没完没地说话，他们说着游行队伍壮观，说着宋凡平挥舞红旗时威风，说得已经疲惫不堪宋凡平又红光满面和声音响亮。回到屋子里，李光头和宋刚上床睡觉，宋凡平坐在灯光下红光满面地给李兰写信，李光头入睡前看宋凡平眼，他咯咯笑着告诉宋钢，他爸把脖子都写红。宋凡平写很长时间，他把这天经历都写进信里。
李光头和宋钢第二天醒来时，宋凡平站在床前，满面红光还在他脸上，他俩只手上闪闪发亮，他两只手伸向两个孩子，两枚毛主席红像章就在他手上闪闪发亮，他说这是给他们，要戴在胸前心脏跳动地方。然后他将另外枚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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