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陆必行闭上眼，在原地沉默
半分钟，还是去给女孩开门。
等在门口
不止是薄荷，四个学生全都到齐，薄荷才开口叫
声“陆老师”，已经话不成音，站在门口哭起来。
陆必行目光从学生中间穿过，落在他小花园里，看见园艺机器人和跳舞机器人都已经修好，重新充电上油，外壳也清理得干干净净，小花园疯长到挡光杂草都不见——难怪大清早他就被阳光晃醒——院里被人栽满花，郁郁葱葱大片，热闹得过头，显得审美有点艳俗。
“别哭。”陆必行努力三次，可实在是逼着自己也笑不出来，他因此有点愧疚，只好将他们让进来，“你们整理花圃吗？谢谢。”
“老师，”怀特说，“
们来帮你，行吗？们来帮你起修复湛卢系统。”
无意中抬头看眼镜子，忽然觉得镜子里人有点陌生——胡茬遍布，衣衫不整，胸口有块刚沾水渍，皱巴巴，不知道几天没换过，脸颊凹陷，许久来不及打理头发几乎快要垂到肩上，自来卷显得越发凌乱，还在没精打采地滴着水。
陆必行是惯于讲究形象，见自己这副熊样，他本能地呆片刻，可是实在提不起兴致收拾，于是眼不见心不烦地在墙上拍几下，把镜子翻转过去。
就在这时，有人敲他门。
电子管家死机，智能家居就只剩下原始自带功能，大门用冷冷机械声，个字个字地往外蹦着说：“来访人：薄荷，登记身份为：您学生，是否接待。”
陆必行叹口气：“不。”
陆必行心想，就你们那点知半解水平，也就能帮忙修机器人和端茶倒水，还能干什
？
但他还没来得及婉拒，斗鸡就眼圈通红地自己先把话说：“可是什都不会……陆老师，你让帮你倒咖啡吧。”
他实在不想见她，倒不是对小女孩有什意见，任何人与世隔绝宅上百天，都会变得不想见人。
大门安静，然而片刻后，他个人终端不安静——个人终端上亮起“监护人义务”提示。
薄荷还有十四个月才满二十周岁，虽然在特殊时期，她早和大人没有任何区别，但法律上仍属于未成年，联盟未成年保护法规定，未成年人法定监护人不能无缘无故断绝与被监护人联系。
陆必行双手撑在水池上，低头，啼笑皆非地“嗤”声：“……联盟未成年人保护法。”
他打开个人终端，直接进入系统，把联盟相关法令全部删除，那玩意终于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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