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擦擦胳肢窝……”母亲把手巾递给
千重子。
“谢谢您，妈妈。”
“做噩梦啦？”
“是啊，梦见从高处摔下来……咚地
声就掉进个郁绿可怕
无底深渊里。”
“谁都会做这种梦，”母亲
“这是刚生下来啊！”
没找着婴儿亲生父母，不能收做养女，所以户口册上申报为太吉郎夫妇亲生闺女，取名千重子。
按通常说法，抱个孩子来抚养，自己也就会亲生个孩子。可是，阿繁没有生过孩子。千重子就作为太吉郎他们独生女，受到抚育和宠爱。随着岁月流逝，太吉郎夫妇也不再为这孩子究竟被谁遗弃而烦恼。至于千重子亲生父母是死是活，更无从知晓。
当天晚饭后，只拾掇拾掇竹叶卷寿司竹叶子和汤碗就完，比较简单，这全由千重子个人负责。
然后，千重子躲到后面二楼自己寝室里，欣赏父亲带去嵯峨尼姑庵保罗·克利和却加尔画集。后来千重子睡着。不会儿，她就被噩梦魇住，发出“啊！啊！”声音惊醒。
火映照，夜空显得片白茫茫。
“天空也呈现出夏天色彩啦。”母亲阿繁也仰望着天空说，“喂，千重子，你就是在这家生。虽说不是
生，可是就是在这家生啊！”
“是啊。”千重子点点头。
正如千重子在清水寺对真说过，千重子不是阿繁夫妇从赏夜樱圆山公园里抢来，而是被人扔在店铺门口，太吉郎把她抱回来。
这是二十年前往事。当时太吉郎还是个三十岁出头人，生活相当放荡不羁。妻子不敢轻易听信丈夫话。
“千重子，千重子！”从隔壁传来母亲叫唤声，没等千重子答应，隔扇门就打开。
“你做梦啦？”母亲说着走进来，“是做噩梦？……”
于是她在千重子身边坐下，开亮千重子枕边电灯。
千重子已经坐在睡铺上。
“唉呀，出这
多汗。”母亲从千重子梳妆台上拿条纱手巾，擦着千重子额上和胸脯汗珠子。千重子任凭母亲揩拭。母亲暗自想道：这胸脯多娇美而白嫩啊。
“别说得好听……你抱来这孩子，说不定是你跟艺妓生吧。”
“不要胡说！”太吉郎变脸色，“你好好看看这孩子身上穿，是艺妓孩子吗？瞧，是艺妓孩子吗？”太吉郎说着，把婴儿推给阿繁。
阿繁接过婴儿，把自己脸贴在婴儿冰冷脸颊上。
“这孩子，你打算怎办？”
“到里头再慢慢商量，干吗发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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