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
胳膊。阳光灿烂，空气清新，鸟在天上叫，兔在地上跑，沟渠与河道背阴处，积雪反射出刺目光芒。瞥着两个鬼卒蓝脸，恍然觉得他们很像是舞台上浓妆艳抹角色，只是人间颜料，永远也画不出他们这般高贵而纯粹蓝脸。
们沿着河边道路，越过
十几个村庄，在路上与许多人擦肩而过。认出好几个熟识邻村朋友，但每欲开口与他们打招呼时，鬼卒就会及时而准确地扼住咽喉，使发不出半点声息。对此表示强烈不满。用脚踢他们腿，他们
声不吭，仿佛他们腿上没有神经。用头碰他们脸，他们脸宛如橡皮。他们扼住喉咙手，只有在没有人时候才会放松。有辆胶皮轮子马车拖着尘烟从们身边飞驰而过，马身上汗味让备感亲切。看到身披白色光板子羊皮袄车把式马文斗抱着鞭子坐在车辕杆上，长杆烟袋和烟荷包拴在起，斜插在脖子后边衣领里。烟荷包摇摇晃晃，像个酒店招儿。车是家车，马是家马，但赶车人却不是家长工。想冲上去问个究竟，但鬼卒就像两棵缠住藤蔓样难以挣脱。感到赶车马文斗定能看到形象，定能听到极力挣扎时发出声音，定能嗅到身上那股子人间难寻怪味儿，但他却赶着马车飞快地从面前跑过去，仿佛要逃避灾难。后来们还与支踩高跷队伍相遇，他们扮演着唐僧取经故事，扮孙猴子、猪八戒都是村子里熟人。从他们打着横幅标语和他们言谈话语中，知道那天是1950年元旦。
在即将到达们村头上那座小石桥时，感到阵阵烦躁不安。会儿就看到桥下那些因沾满血肉而改变颜色卵石。卵石上粘着缕缕布条和肮脏毛发，散发着浓重血腥。在破败桥洞里，聚集着三条野狗。两条卧着；条站着。两条黑色；条黄色。都是毛色光滑、舌头鲜红、牙齿洁白、目光炯炯有神。
莫言在他小说《苦胆记》里写过这座小石桥，写过这些吃死人吃疯狗。他还写个孝顺儿子，从刚被枪毙人身上挖出苦胆，拿回家去给母亲治疗眼睛。用熊胆治病事很多，但用人胆治病事从没听说，这又是那小子胆大妄为编造。他小说里描写那些事，基本上都是胡诌，千万不要信以为真。
在从小桥到家门这段路上，脑海里浮现着当初枪毙情景：被细麻绳反剪着双臂，脖颈上插着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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