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曲毕,周遭赞美不绝,他被嬷子拽着讨夸奖。“甚好……”他敷衍句,再抬头,栏杆处那人踪影全无。
虚虚实实,渺渺似梦。
他顿觉索然,问:“几时?”
不知谁说:“快到卯时。”
天快亮,霍临风扭身朝外走,身后众人又热闹起来。他走出朝暮楼,将袍子还回去,而后慢腾腾地回客栈。
莫非,那人真是容落云?
容端雨踱来斟酒:“公子想听什曲儿?”
霍临风怔怔,将四千两推:“花魁拿手
便好。”
嬷子忙敛包袱,容端雨提裙登台,借清倌
琵琶。楼中静可听针,俱屏息凝视花魁唱曲,
拨弦,微动唇,淌出天籁之音。
四楼隅,容落云在喧嚣中做
场梦,忽
安静,他却陡地醒来。
露双如杏美目,步摇轻晃,晃得满座恩客心头醉。
霍临风瞄眼:“好就好在这双杏眸上,不过可惜,
宁啃鲜桃
口,不嚼烂杏
筐。”
宝萝愣住,险些掉扇子,嬷子见状又招来旁
,尽是平日难窥
美人。霍临风却唇舌似剑,将莺莺燕燕惹得粉面生晕。
“哎呦,公子呀!”嬷子揩把汗,“公子,您中意什样
?楚腰或丰乳,玉女或媚娘,您吩咐详细些哪!”
霍临风初入风月场,扮作无情客,哪懂恁多?闻言久久不答,耳后隐隐发烫。嬷子经验老道,凑近小声问:“公子,莫非您想要小倌儿?”
六角六面朝暮楼,逐渐与他擦肩
起身撩开纱幔,他披发下床,赤足走到门边。辨出容端雨歌声,推门入围廊,凭栏低首时发丝倾泻,遮盖半张脸面。
“蓼蓼者莪……哀哀父母……”唱是《蓼莪》。
旁人观美色,独他听其鸣,唱到“南山律律”,他心口猛地酸。
霍临风又斟盅,不知容端雨为何唱
曲祭歌。仰颈饮酒,蓦然瞥见四楼
身影,月白衣袍,只不过摘
银丝冠。
是他?!
霍临风惊,恼羞成怒道:“少说浑话,拿不出美人就罢
!”
嬷子考虑片刻,在座这多人瞧着,朝暮楼怎能失
信誉。“去,”她捋
捋胸脯,攒足势头,“请花魁端雨姑娘!”
满楼丁男惊呼,皆引颈巴望着,人未露面便已垂涎。霍临风心中稍惴,等着,霎时耳畔惊呼,抬眸望去,长廊中倩影翩翩,远远,只觉仙姿无穷。
婢子叫得急,容端雨却沉稳,凭栏低望,眼看见被簇拥
霍临风。
两人遥遥对上,霍临风心头惊诧,风尘女子却姿容出尘,倒像高门大户千金女。待容端雨出来,他看清,眉眼果真与月白影子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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