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夏无可奈何地望着老奶奶。她低声说：“她病得厉害呢。”
妈抬起头来望着女儿
脸。妈眼神是有耐性，但是额上却有焦虑皱纹
汤姆说：“你丢得下家里人？丢得下妈？”
“
顾不到
。舍不得离开这条河。”诺亚那双分得很开眼睛半闭着。“实际情形你是知道，汤姆。你知道家里人对都很好。可是他们并没有真把放在心上。”
“你疯。”
“不，没有疯。知道自己是怎
回事，知道他们都会难过。可是——哎，反正不跟你们去。你告诉妈吧——汤姆。”
“那，你听说，”汤姆说道。
到那边就碰钉子。”
汤姆走进柳树丛，爬到
个低低树荫下躺下。诺亚跟着他走过来。
“要在这儿睡觉，”汤姆说。
“汤姆！”
“什？”
“不。那是白搭。刚才到水里去过。舍不得离开它。现在就走，汤姆——顺着河边往下走。要去捉些鱼虾，离不开这条河。离不开。”他从柳荫下爬出来。“你告诉妈吧，汤姆。”于是他走开。
汤姆跟着他到河岸。“听说，你这大傻瓜……”
“说也没用，”诺亚说，“很难过，可是顾不到。非走不可。”他急忙转过身，沿着河边朝下游走去。汤姆想跟上他，随即又站住。他看见诺亚在树丛中钻进钻出，顺着河边走。他看见诺亚在河边走着，身子越来越小，终于钻进柳树丛不见。汤姆脱去便帽，搔搔头皮。他走回他柳荫下，躺下来睡觉。
奶奶躺在那绷着大油布下面床垫上，妈坐在她身边。空气热得闷人，苍蝇在帆布篷阴影里嗡嗡地飞着。奶奶光着身子，盖着条淡红色长窗帘。她把苍老脑袋急躁地来回晃着。她喃喃地念叨着，噎着嗓子说不出话来。妈坐在她旁边地上，拿块硬纸板赶着苍蝇，在那憔悴而衰老脸上扇起阵热风。罗莎夏坐在另边，望着她母亲。
奶奶急切地嚷道：“威尔！威尔！你过来，威尔。”她睁开眼睛，凶恶地四下张望着。“叫他马上过来，”她说，“要抓住他。要揪掉他头发。”她闭着眼睛，把头来回地摇动，用混浊声音喃喃地嘟囔着。妈用厚纸板扇着。
“汤姆，不打算再往前走。”
汤姆坐起来。“你这是什意思？”
“汤姆，不愿意离开这条河。要顺着这条河走下去。”
“你疯，”汤姆说。
“要找根绳子。要钓鱼。人在好好条河旁边是不会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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