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知道她心思,说道:“你爹爹最近三个月都要帮着造屋,
会去向何典史要求再宽容两个月,无非补
些徭役银而已,你就在这边安心住着,
每日午后练字时你就坐在
边上练字,就用
写过
字纸
反面来练字,可好?”
穆真真大喜,连声道:“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张原道:“真真,这字嘛,你只要会认会写就行。”说这话时想起
王婴姿,王婴姿八股文作得
丈,现在河水干涸,树下
大片都是河滩,咦,穆真真蹲在河中央做什
,不像是在洗衣?
张原走下河滩,都是大大小小石头,石间是硬结
河泥,张原得小心翼翼地走,自然是轻手轻脚,穆真真却很警觉,张原没走近几步,她就扭过头来,见是少爷,赶紧站起身来,手里
截柳枝丢在地上,面色微红,福
福道:“少爷。”
张原眉头微皱,这穆真真又穿上她那套旧衣裙,长袖短衣袖口磨成
毛边,裙子靠膝盖处打着补丁,脚上是露脚趾
草履,想必方才就在河里濯足
,双足洗得很干净,足趾微曲,牢牢抓着草履,蓄着力
样子——
很奇怪是,旧衣破裙穿在这堕民少女身上别有
种动人
魅力,粗劣
布料方显肌肤细腻,拘束偏小
裙裳提醒张原她已长成,破衣烂裳,长腿细腰,呃,难道穆真真意识到她这
穿很能打动张介子少爷?
显然不是,这堕民少女只是舍不得穿那两套新衣,去青浦是要给少爷争面子,不能穿得破烂,现在回来,这旧衣裙也还能穿,就又穿上
,穆真真不会喜新厌旧,也不知是生性如此,还是自幼被贫贱和苦难压抑成这样
?
现在天气逐渐热,真真要这
穿就随她吧,嗯,旧衣清凉,魏晋名士还就要穿旧衣裳呢,张原问:“你拿个柳枝做什
,刷牙还是写字?”
走过去看,河水退去,这
片河泥半干半湿,这里已近河中央,卵石少,河泥比较平整,只见河泥上写着:“是岁十月之望,步自雪堂,将归于临皋。二客从予,过黄泥之坂。霜露既降,木叶尽脱,人影在地,仰见明月,顾而乐之,行歌相答——”
柳枝在河泥上写字,只是划字而已,不过穆真真笔致颇显大气,简直称得上雍容,与这堕民少女卑微羞怯性情大异。
张原道:“写得很好,为什不去书房在纸上练字?”
穆真真低着头没答话,青浦来回船上,她与少爷同居
舱室,少爷读书写字她侍候着,船上无事,她也就执笔写几个字,现在回来
,她
个婢子难道还好大模大样坐在书房里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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