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让身边侍婢都出去，让董祖和也出去，房内只有他和黄国鼎还有堂兄董乾庵三人，董其昌道：“敦柱兄，这是张汝霖
派
浙党要置
于死地，浙党担心旦东宫继位，他们浙党从此失势，如今万历皇帝春秋已高，朝廷党争必加剧，对付董其昌是试探，若等无力反击，那
浙党势必愈发嚣张。”
黄国鼎不敢插话，心想：“董老师此言何意，难道要向东宫求援，东宫因为不受皇帝眷爱，这些年都是谨小慎微，生怕出差错，比泥菩萨过江也好不
多少，只有熬到继位那天才是出头之日，现在，肯定是爱莫能助。”
却听董其昌森然道：“今日若无壮士断腕决心，难脱此困，待后半夜，这边宅第将被张原为首刁民放火焚毁，嘿嘿，这可算得上是过激行为吧，董氏奴仆家财已经散去大半，干脆来个四宅焚如，干二净。”
黄国鼎心头凛，这果然是好计，当能凭此扭转败局，只是事情闹大，对他这个松江知府政声也很不利，但事情已经闹出来，二董
颜面扫尽，耻列士林——
宅子里很静，卧室里几个人也都默然不语，只有董其昌急促病态喘息声，半晌，董其昌道：“敦柱兄，真没有点办法吗？”
黄国鼎道：“老师，并非学生不肯尽力，那些生员扬言要日日监督此案，此案在松江三县是妇孺皆知，而且来控告贵府人越来越多，这对两位世兄很不利啊。”
董乾庵道：“那些生员干预公事，黄府尊可依太祖卧碑文杖责他们，自然不敢再来骚扰。”
黄国鼎心道：“你说得轻松，那些生员不是个、两个，而是几十个，还有大批围观百姓，苦主也不是只有范昶家眷，还有青浦陆氏、华亭长生桥数十民户、上海生员、金山卫生员，都群起控告董氏。”说道：“乾庵公，生员干预公事现在是很普遍，要惩治他们得有理有据，今日之事，因为有范昶家眷带头，刘同知那糊涂官参与，而且生员和百姓并未有过激行径，实难治他们罪。”
董其昌沉默会儿，突然开口道：“若那些生员和刁民有过激行为，敦柱兄当能惩治他们吧。”
黄国鼎不知董其昌是何意思，不敢应声。
董乾庵道：“今日在河中，浪船漏水，眼见要沉没，那些刁民乱石如雨，不让船靠岸，这是要逼死玄宰父子啊，这岂不是过激行为？”
董其昌摆摆手，阴冷笑，说道：“说不是这个事，沉船之事若出人命，那才算过激，敦柱兄说是不是？”
黄国鼎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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