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性情愈老愈如孩童,好恶愈来愈任性,喜怒愈来愈难测。身为臣下,真如《论语》中曾子所引那句《诗经》:“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回到宅里,妻子见他脸色阴沉,小心上前,要帮他宽衣,他摆摆手,驱开妻子,自己伸手慢慢摘下冠帽,望着那冠帽,又发起怔来:只要在朝为官,除非到死之日,谁也不知明日脑袋是否还在颈上,是否还能戴这冠?
但不做官又能做什?回乡养老?
旦没
权势,连亭长小吏都要借机欺辱你,你当年不正是为
不受这些欺辱,才发狠读书谋职?登得越高,敢欺辱你
便越少。这世事便是如此,只有这条陡路,不进则退,别无他途。
他正在沉想,书史忽然拿着卷锦书进来,是成都
急报,杜周展开
看:硃安世又逃走
。
他将那锦书紧攥在手里,嘴角阵阵抽搐,心里生出
把锯齿刀,
刀
刀慢慢割在
个囚犯身上,那囚犯没有面目,名叫硃安世。
在灯前,埋着头,静静绣花。
硃安世便趴在窗外,动不动,望着那女子,
直到深夜,那女子吹熄
灯,他才轻轻移步,悄悄离开。
自此以后,硃安世夜夜都去,他不知道能做什,只是趴在窗外,偷偷看,那女子也始终娴静如
,甚至难得抬起头。
有夜,硃安世在去
途中,闻到
缕幽香,见路边草丛中开着
簇小花,心下
动,便顺手摘
朵,到
那女子窗边时,轻轻放在窗棂上。
隔夜再去时,发现那朵花已经不在。
这时,刘敢脱履轻步走进来,杜周见到,随即松手,将急报扔到脚边,面上也恢复
常态。
刘敢似乎察觉,说话比平日更加恭敬小心:“那介寇家中果然有宫中禁品,他家人已经关在狱中,卑职照大人吩咐,留下他父亲,那老儿现在应该也赶往宫中,给他儿子报信。介寇很快便会得知消息。”
介寇是宫中黄门苏文手下亲信。
那些绣衣刺客所穿苍锦,是由苏文从织室中取走,杜周多方打探,却查不出任何下落。他知道苏文向爱财贪贿,所以才想到这个主意
难道是风吹落?
以后再去时,他都要带朵花,偷偷放到窗棂上,第二夜,那朵花总是消失不见。
长安,直城门大街。
轺车缓缓而行,杜周呆坐车中,木然望着宫墙楼阙。
汗血马追回,天子气消不少,但随口就问盗马贼下落,杜周却只能说仍在追捕。天子当即面色
沉,得马之功顷刻间化为乌有。杜周俯伏于地,丝毫不敢动,天子喝斥
声,他才忙躬身退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