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1 / 9）

对拉斯科利尼科夫来说，个奇怪时期开始：好像片大雾突然降落到他面前，把他禁锢在毫无出路、痛苦孤独之中。已经过很久以后，回想起这段时间，他才恍然大悟，有时他思想仿佛变得糊里糊涂，就这样直持续下去，直到发生最后灾难，不过这中间也偶尔有明白时候。他完全确信，当时在许多事情上他都犯错误，譬如，对某些事件期限和时间，就是如此。至少他后来回忆、并竭力想弄清回想起来那些事情时候，根据从旁人那里得到材料，他知道许多关于自己情况。譬如，他曾经把件事情和另件事情混淆起来；把另件事情看作仅仅存在于他想象中某事件后果。有时病态痛苦担心完全支配他，这种担心甚至会转变为惊慌失措恐惧。不过他也记得，往往有这样几分钟，几个小时，甚至也许是几天，支配着他是种与以前恐惧恰恰相反漠然态度，——很像有些垂死人那种病态冷漠。总之，在这最后几天，他似乎有意竭力避免完全弄清自己处境；有些迫切需要立刻得到解释事实尤其使他感到苦恼不堪；如果能摆脱某些忧虑，能够回避它们，他将会感到多高兴啊，然而处在他地位上，忘记这些让他担心事，就不可避免地有遭到完全毁灭危险。

特别让他担心是斯维德里盖洛夫：甚至可以说，他似乎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斯维德里盖洛夫身上。自从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咽气时候，斯维德里盖洛夫在索尼娅家过于明显地说那些对他具有过于严重威胁性话，他平常思路仿佛下子给打乱。然而，尽管这个新事实使他感到异常不安，不知为什，他却不急于弄清，这到底是怎回事。有时他突然发觉自己到城市里某个远离市中心区僻静地方，独自坐在家下等小饭馆里张桌子旁边，陷入沉思，几乎记不起他是怎来到这里，却突然会想起斯维德里盖洛夫来：他突然十分清楚而又担心地意识到，需要尽快和这个人达成协议，可能话，要彻底结束这件事。有次他来到城外某处，甚至想象，他是在这儿等着斯维德里盖洛夫，他们已经约好，要在这里会面。还有次，他睡在某处灌木丛里地上，黎明前醒来，几乎记不得是怎来到这里。不过在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死后这两三天里，他已经有两次碰到过斯维德里盖洛夫，每次几乎都是在索尼娅家里，他去那里并没有什目，而且几乎总是只逗留会儿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