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中村
统计报表上，有
新
栏。村会计在上报材料时，会舔舔冻住笔尖，念念有词，说，牧业专业户谢巴家，年收入，年收入？会计抬头问村长，谢巴家年收入怎
算。
谢巴家只在秋天下山来，把牛羊毛、酥油、奶酪和肉与村民做些交换。他们不太想要钱，他们要东西。盐、茶、粮食、可以储存蔬菜和水果，和很少工业品：针头线脑，布匹，呢绒，点日常用药。从他们要药，可以知道他们身体很好。连续三年，他们都只要点肠胃和治风湿症药。村卫生所人告诉他们，有种药是免费，他们可以要些。要搞好计划生育。那时他们只有个孩子。后来，他们又有个孩子，但是他们不要那种免费药，而且，也没有再继续生育。
村委会做个小调查，这对夫妇每年下山次，换回去都是东西，不乐意收钱，每年现金收入最多就五百元钱。
会计问村长：就五百元？
村长摇头，这怎可以。只能用他们牛羊折算。这折算不得，他们羊和牛迅速繁殖，也就六七年时间，按市场价折算，已经是百万富翁。但他们过还是最简单日子。云中村人百年前过就是这样日子。时间过去百年，整个云中村都在向着未来百年而去。这户人家却回到百年前。
谢巴家孩子到该上学年纪，这很让云中村干部操心段时间。但无论怎动员，他们也不肯让两个孩子下山上学。后来，村干部也放下心来。这两个孩子出生没有做户口登记，也就不必进到入学率统计范围。
谢巴家住在山上放牧牛羊。
谢巴家生活在另外个世界。
渐渐地，云中村人又忘记他们还是云中村员。
地震后，直升机载着解放军来。组织抢救仁钦瘫倒在地上，睡过去。阿巴也是傍着仁钦躺下，但很快，解放军就从废墟下挖掘出来伤员，还有死人。伤员被抬上直升机运走，死尸装在蓝色裹尸袋里，喷上很多消毒剂，最后处理，需要阿巴在场。阿巴把这些会聚处尸体，放在柴堆上，浇上汽油，把火点燃。等到大火燃尽，把还有些温热骨灰收拾起来。阿巴拖着疲惫身体回来，有时会遇着仁钦。那些天，舅甥两个有个固定休息地点，解放军医疗队帐篷旁边。地上铺着些干草，木棍支着遮雨油毡。舅甥两个躺在那里休息，说话。这天，阿巴火葬人回来，看见军医正在帐篷前给仁钦头上伤口换药。阿巴就坐在旁边。正在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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