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恐怖地，
动也不敢动。泪水滚下来。小石头被弄醒
。
“怎
还不睡？烦死人！”
“惦着……娘。”
“哦，”小石头转念，信口开河来安慰他：“不要紧，过年她准来看你
。睡吧。”
见小豆子不大信任地瞅着自己，只好岔开点儿：“爹呢？”
然后摆开架式，向着众人：
“谁不顺毛谁上，八个对个！”
见小石头捡起破砖头，全都意兴阑珊，负气躺下来。小三子犹在嘀咕：
“谁有你硬？大爷没工夫——”
“什？”
屋里脏兮兮。是个大炕。不够地方睡，练功用长板凳都搭放在炕沿。
四下瞧，这衣衫褴褛，日间扮猴儿师兄弟们，人个地盘。只自己是外人。何处是容身之所？觑得个空位，小豆子怯怯地爬上去。
凶巴巴小三子欺新，推他把：
“少占
地，往里挤。壁里待着！”
大伙乘机推撞，嬉玩。不给他空位。
嘴唇嗡动，无声：
“娘！”
关师父吩咐：
“天晚。大师哥领去睡吧。”
小石头来搭过他肩头、小豆子身子忽被触碰，用力甩，躲开。
“跑掉。你爹跟娘呢？”
小石头只豁达地打个哈哈：
“那两个玩艺儿压根儿没见过。是石头
终于也都老实下来。小豆子认得这是小石头绝活，印象很深。但只觉这人嗓大气粗，不愿接近。
躺到炕上，钻进条大棉被窝里，挤得紧冻得慌。个人转身，逼令整排都得翻。练功太累，睡得沈。
只有小豆子，在陌生环境，黑魆魆。伤口开始疼。下子少小截相连过骨肉，它不在，他更疼。干瞪着眼，发愣，咬着牙在忍。
静夜里，忽地传来呜咽声，断续啁啾，如鬼哭。小癞子在另头，念着娘：
“……娘呀，受不啦……你们把打死算……呜呜呜……”
小豆子举目无亲地怔住，站着，拎住包糕点，像是全副家当。很委屈。
小石头解溲完，提溜着裤子进来，见此情此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干什？欺负人？”
跃上炕，把小三子和小煤头铺盖全掀翻。师哥倒有点威望：
“你们别欺负他！来！你睡这个窝。”
小石头道：
“钟楼打钟啦，铸钟娘娘要鞋啦，听到吗？鞋！鞋！鞋！睡觉吧。”
小豆子疑惑：
“铸钟娘娘是谁？”
“是——只鬼魂儿！哈哈哈！”小石头吓唬他，然后大咧咧地走。小豆子赶紧尾随。到偏房，小石头只往里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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