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七月初,小墨汁
眼睛开刀完毕,在台大医院住两天出院,右眼戴个护眼铁罩。医生交代不能揉、不能受大力撞击。这样
阿桑从附近制材厂运来废柴,能省下可观
瓦斯费。古阿霞对那间制材厂记忆深刻,每次前往公车站,会经过作业繁忙
厂区前,总会驻足闻原木香味。
洗澡时间到,女孩们说什
都要碰水,拿
脸盆,磕磕碰碰地挤下楼。古阿霞知道小羊住过教会宿舍,她不是学生,不受严格管理,却带男伴回宿舍过夜被除名
。小羊对宿舍管理与生态很熟,曾是这里
大姊头,教学生弹吉他,她棱脸短发、嘴叼香烟
模样令
些少女着迷。不过,有人劝古阿霞少接触她,那小妮子交友复杂,像你早晨起来
打结头发。
古阿霞没有因此和小羊疏离,反而维持更友好关系。她知道,小羊是无害
。每天傍晚,小羊背着吉他来到教会宿舍,直接走到楼上跟那些女高中生哈拉几句,然后接走古阿霞。她们坐上机车横过二十三条马路,看着霓虹城市从小羊
发丝呼啸过去,前往西门町附近位于二楼
民歌西餐厅。小羊在那驻唱。古阿霞在前台收拾餐具,拿到厨房帮忙洗。
古阿霞得在这城市生活下去,要找份工作。她早上和小墨汁在房间做塑胶花萼家庭代工,下午去教会帮忙杂务,晚上到西餐厅工作。她第
次来到这家餐厅,被古典气氛吸引,桧木桌铺上白色镂边餐纸,绿翡翠灯壳
银行灯散发迷离
光晕,紫蓝色浮雕花瓶随时有新鲜玫瑰花,气氛很好,常有外国人来。
小羊推荐这边哥伦比亚
阿拉比卡咖啡,名冠台北城。
古阿霞和小墨汁点杯黑咖啡,喝
叹气。
“好喝吧!这是二行程汽油。”小羊说。
“如果这是好,很多年来,
误会
,”古阿霞晃着咖啡杯说,“
们花莲有种自产
‘难喝咖啡’就是这副滋味。”
“台湾有种咖啡?没听说过,”小羊突发奇想,“不如这样吧!
跟这边老板说说看,可不可以卖难喝
花莲咖啡,很有噱头。”
小墨汁猛点头,古阿霞猛摇头,若有所思地不讲话。在陷入无言时刻,小羊拉开袋链,拿出吉他对古阿霞自弹自唱,弦音干净,声音有股说不出
低沉沧桑。附近几桌
人把头转过来,惹得古阿霞浑身不自在,小羊站起身,边走边唱,走上柜台附近
红绒布地毯舞台。接下来
小时半,缤纷
水晶魔球舞台灯与聚光灯放射,小羊唱着,空档时抽
自制凉烟。那种男性低沉嗓音吸引大部分
女性,古阿霞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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