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用到半途，忽然有仆人脚步踉跄地跑
过来，满脸惊慌，“王爷、夫人，大公子他、他突然变得很有精神！不止下床，还让人送饭烧水，现在、现在正在沐浴更衣！”
这分明是
件好事，但这仆人却满脸绝望。因为谁都知道，病成那样
人忽然有精神，只有个原因，那便是回光返照。
杨氏手里碗筷倏地掉落，她顿时耳晕目眩。
饭桌上阵人仰马翻。
等众人匆匆赶到楚明丰住处时，楚明丰已经换上身崭新华服。两个奴仆正在他身后为他擦拭着滴水长发，楚明丰端坐在桌旁，正抬手饮酒吃饭。
走到练武场时，他看到楚贺潮。
楚贺潮不知道是什
时候来到练武场，身上热气肉眼可见地散发出来。背部肌肉时而耸起时而凹陷，带着股压抑浓厚煞气。
元里目光移动，楚贺潮黑发上有水雾凝结，好似夜未睡。
听到声影，楚贺潮转头看过来。他双目泛着通宵未眠血丝，更显锋利逼人。
看到是元里之后，楚贺潮收回眼睛，猛地朝木柱挥刀，早已千疮百孔木柱霎时间腰斩而断。
声道：“你非死不可吗？”
楚明丰竟然也未睡，他没有睁开双眼，只是轻轻地道：“
有非死不可理由。”
楚贺潮突然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楚明丰嗓间片腥味，他喉结滚滚，低声道：“辞野，对不住你。”
“……你勿要伤心。”
病气好像短暂地远离他，让这位小阁老重现名士风流之色。他脸色红润，眼中有神，嘴角噙着微微笑意，楚王与杨氏见到这样楚明丰，眼泪当场就落下来。
“爹，娘，大好日子，你们哭成这般做什？”楚明丰微微笑，抬著食口肉，请道，“这会正是用早饭时候，爹娘请坐。夫人，辞野，你们同坐下来，陪用完这顿早饭。”
四人依言
元里看会，缓声问道：“你还好吗？”
“嫂嫂，”楚贺潮答非所问，“等有机会，你教教如何下水。”
元里干脆利落地点头，“好。”
从练武场出来后，众人起用早饭。
饭桌上气氛低沉，楚王与杨氏食不下咽。两人眼眶皆红着，发丝染白，像是瞬间苍老许多。
楚贺潮冷笑几声，步子没停留下，转瞬就没声响。
楚明丰胸口闷闷地笑几下，笑着笑着，低笑就变成大笑，仿佛拿躯体仅剩生命在最后时刻去放肆宣泄般。
“世间哪来两全法……”
*
元里夜难眠，第二日起大早，出门散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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