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台灯照在小然脸上，俞莞之则倚在床头打毛线，十天工夫，为他织
条加长款白色围巾，平针密实均匀，又在边角上绣个“白”字。李白心想，这个字落在李忠诚眼里怕是会被立即连人带围巾扔进火炉。因此央求她在反面又绣个“之”字，作为落款，让李忠诚可以恢复理智。
夜深后，李白躺在小然
床上，曾家母女睡大床。他抚摸围巾，感到种从未体会过伤感，种不想再活下去空虚。有瞬间他甚至希望白淑珍永远不要回来（这倒是真），李忠诚永远坐牢（这也有可能但落空），还有他那位花花公子式堂叔李国兴永远被女人缠住。他悄悄坐起身，在片昏暗中望着不远处她们，墙上梦露神秘地眨眼，远处轮船开过偶尔拉响汽笛，昂昂两声，随即低伏于黑夜。未来世界也将是这样安静吗，未来时间也将是这样缓慢吗？李白毫无睡意，他不想进入梦乡，任何美梦也不能与此际感受相提并论，以至于俞莞之对他作出如下评价：这孩子什
都好，就是早晨有点赖床。
有天小然起夜，看到李白鬼样子吓跳，照例让他出门等着。他披衣出屋，趴在窗口看月亮。过会儿小然也出来，站在他身边，月光照得她脸色清幽。就是这地方，
们已经身处某年代尽头，看到你二十五岁，三十五岁，四十五岁，还能看得更远，直至片虚无景象。“要是爸娶不俞阿姨……”他想说，那你就嫁给吧，但话到嘴边变成：“那可真是桩伤心事。”小然笑笑，不予回答。他箩筐废话总是在她深呼吸中化为沉默。
另天下午，李白回到曾家，俞莞之不在，小然独自写作业。“你怎？”看到李白苍白脸色，她问道。李白不语，轰然倒在床上，蜷曲身体打个滚，活像条挨棍子蛇。小然叹息，继续伏案。李白忽然又像眼镜蛇那样昂起上半身，用种半跪半趴姿势越过床栏，伸向小然肩头。
“你在写日记！”他惊叹。
“不要嚷。”小然没有回头，照他脸上推把。“妈妈今晚值班，晚饭来做，你现在要是饿就去楼下厨房找点锅巴吃吧，随便哪家锅巴都行。”
“想看你日记。”
“那可不行。”
小然合上她黑色硬面抄，将其放进五斗橱抽屉里。黑色五斗橱第格抽屉，十五岁她专属小小空间，李白注意到里面有堆说不清道不明物件，红色发卡和棕色手套，白色垒球和花花绿绿橡皮筋，副扑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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