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在大楼底下对着晨光里陌生
街道发呆。
和林峰打过电话，估摸着没时间回去补觉，谢晔索性坐公交车到福州路。离约定十点还早，他不舍得进麦当劳，在书店门口等开门。书店是杀时间最佳场所，在里面混
四十分钟，他出来问路，顺着名叫汉口路窄马路走到报社，在门卫那里签访客单。电梯出来就看到叼着烟等他林峰，谢晔不由得想起唐家恒。两人相似之处不在于抽烟，而是那种漫不经心又洞悉
切眼神。唐家恒多半能成为名出色记者。想到这里，日语系自考生前途让谢晔有轻微犹疑，觉得自己来上海不能说是个好主意。
林峰办公桌乱得放不下本影集，他们在会议室打开来看。林峰不仅仔细地看唐家恒昨晚给谢晔看那页，还翻看其他。谢晔也跟着看。前面有苏怀殊小时候和她家人照片，很难想象家人能把照片留存这
久。后面有苏怀殊结婚照，她丈夫是个微胖斯文男人，穿着中山装。然后是苏怀殊抱着她女儿。谢晔心想，也就是“月月”妈妈吧。女儿从孩童长成少女。女儿在火车站，胸前戴着绒花。女儿蹲在半人高草丛里。女儿和几个女伴站在树下，衬衫系在裤子里。和苏怀殊及其女伴们合影相比，这些年轻女孩有种粗犷味道。女儿和个年轻男人合影，角落印着日期。她穿着条收腰连衣裙，胸部看起来格外丰满，比其他照片显得漂亮。就与苏怀殊相像度而言，谢晔短暂谋面女孩比她母亲更像她外婆。三个女人都有那双如裁似剪浓眉，苏怀殊女儿脸型更方些，轮廓坚硬。
林峰漫不经心地说：“联大时候照片只有这几张啊。”
谢晔表示想看唐家恒采访资料，林峰说，小唐笔记草得很，你要不要直接听录音？说着看他眼，“怎，你对西南联大感兴趣？”
“昨晚听你说些，觉得很有意思。”谢晔说。他还拿不准要不要告诉林峰，小爷爷就是照片上男人。反正除个子高，自己和小爷爷并无相似之处，外人看不出什。
林峰说他还没醒透，走开去冲咖啡，留下谢晔戴上耳塞，边回放采访机里录音，边继续看影集最后几页。苏怀殊女儿胖些，抱着个婴儿，想必是“月月”。接着是那孩子长大些，穿海军衫，肥肥，像个男孩，抱着只猫。七八岁，这时候瘦，仍是男孩式短发。小姑娘照相不爱笑。谢晔注意到，苏怀殊照片在那张母女合照之后就没有新，给人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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