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挡的手（7 / 15）

真切地认识到清洁有清洁惯性，污渍有污渍惯性，那是在梓伊读小学时候。距离让对梓伊心生敬畏圣诞节活动还有几天，梓伊在唱诗班代表选举中以三票之差落败。成长过程中输赢本来没什大不，可是张投票纸上大概写稍带侮辱性语句。主持孩子草率地念出来，气氛变得尴尬。

灰尘，而是灰尘根本不存在。妈妈尿味越来越令人作呕。有次，不懂事梓伊在外婆之后进入卫生间，他口齿不清地说道：

——妈妈，卫生间里为什有呕吐味儿？

从那之后，妈妈每次上完厕所都要在卫生间里喷芳香剂。那是从妈妈常去保健院里买来杂牌货。比起妈妈尿味儿，那种毒烈香味更让难以忍受，但是没说。即便这样，陪妈妈度过那几年仍然是特别回忆。没有煳边煎蛋和泡在冰水里腌黄瓜，水煮圆白菜，黄花鱼，这些构成们夏日餐桌，赤手剥下鱼肉放在儿子和妈妈米饭上面，然后轻声聊天。往事依稀浮现在眼前。不过最重要是因为结婚时候让妈妈操碎心。有妈妈帮照顾梓伊，终于能活得像个人样，也能像人样坐在餐桌前吃饭。同时也明白，世界上最好吃饭就是不用做饭。生活在父母身边，人思维大概也会变懒，常常忘记自己年龄。四十岁之后，总是把年龄记错两岁。

——妈妈，现在多少岁？

每次妈妈都是边往嘴里塞六七种丸药，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自己年龄自己数着。

偶尔会感觉妈妈很陌生。记忆中妈妈豁达吗？还是富有生命力无礼而粗俗面孔？好几次让不知所措。两个表姐在个月里陆续因为意外事故而失去孩子，妈妈说，“怎会同时发生这种事”，“走到哪儿都不敢说话，没脸见人，生怕别人说们家是遭报应”。妈妈这样说时候，身穿丧服表姐就在面前。妈妈是老吗？难道丧失分辨力和克制心？涨红脸。

——那，爸爸也是遭报应吗？

回家路上反问妈妈。妈妈说是因为自己无知，然后把头转向窗外。妈妈用曾做过军人爸爸留下抚恤金勉强度日。

妈妈出殡那天，家里长辈们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你妈妈不想让你受苦，才走得这急。”这句话深深地刺痛，因为当自问有没有过这种想法时候，竟然无法轻易做出回答。总是害怕，害怕自己孝心战胜不生活之苦。如果是孩子事，是不会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