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嘎
声炸雷，柳月惊醒过来，总想象那雷是天上个火球，旋转着就落在房顶上，定是把房顶琉璃屋脊全击碎
。在陕北老家，她是见过龙抓人。那也就是这样打雷天，忽听村人喊：东头郝二娘被龙抓！跑去看时，白脸长身郝二娘在门前槐树下倒着，槐树被拦腰劈，上半截跌在水塘里还冒着烟。郝二娘却只是个三尺来长黑炭柴头，唯脚上只鞋还完好，鞋是凡力士白鞋，才刚刚用白泥粉涂过。柳月见今晚雷声声不离房顶上空，就疑心这又是龙要抓自己吗？就又揭蒙在头上单子，拿眼看窗口，是不是有火红个球似东西撞窗而入，或是蛇样白光就从外边直来到她身边。她叫：“伯母，伯母，你今晚睡得这
死，
要吓死！”老太太却没有吭声，再叫声，还是没有吭声。柳月恍惚里觉得龙把老太太抓走，时间就全迷糊。觉得这夜龙全来到西京城里，在同时间里抓走汪希眠老婆，抓走孟云房老婆，抓走景雪荫，在抓走唐宛儿时候，那女人正在浴盆里洗屁股，那下身就先烂，满浴盆血水……柳月哇声就锐叫起来。
这锐叫在子夜里十分恐怖。牛月清就跑出卧室把客厅电灯拉亮，见柳月赤裸裸地已爬到厅里，直着眼儿对她说：“龙抓人，大姐，龙要抓人，伯母已经不见！”牛月清就去那边卧室，果然老太太棺材床上空着，又到厨房、厕所、书房，仍没个踪影。牛月清说：“看看娘鞋在不在？”鞋不在。两人就疯般开屋门往院子来。院子里还下着雨，闪电里老太太却跪在那里块石头上双手合十地祈祷哩。柳月还是赤身，下子过去抱那个跪着姿势老太太，进屋放到床上。牛月清撵回来忙把干衣服让娘换，也拿单子披在柳月身上，说：“娘，黑漆半夜你往外跑什，打雷闪电要想着雷击吗？”老太太说：“天上闹事哩，怕他们闹急，闹到城里来。”柳月没好气地说：“天上闹事，天上闹什事？”老太太说：“群魔鬼和群魔鬼打仗哩，打得好凶哟！满城人都在看，缺德只是看热闹，没人去祷告。”柳月说：“现在街上有什人？是鬼看？！”老太太却说：“是鬼，满城鬼倒比满城人多！这人死变鬼，鬼却总不死，个挤个地扎堆儿。”柳月听，脸色又煞白。牛月清说：“不要接她话，让她越说越害怕。娘，睡你去，啥事没有！”老太太就咕咕嘟嘟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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