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歉疚地笑
笑：“
很抱歉，不是
个万能
神。但说到底，神也无法十全十美、随心所欲。见过虚伪神，残忍神，见过狠毒无情神，也见过痛苦神，哀哭神，见过求而不得神——祂黯然泪下模样，与天底下任何脆弱凡人无异。”
“你走吧，”最后，仙人说，“今朝死去，明日重生。你此刻对考验，不过是日后对自身结局预演。”
虚弱病人变神色，他骤然狠戾起来，咆哮道：“大言不惭，你又见过几个神？定会让你后悔。”
百相之神气急败坏地离去，仙人望着远处绵延群山，笑下。
“个。”他说，“世上也只剩这个神。”
。
她发出不甘心尖啸，化成阵狂风，从仙人身边逃开。
仙人笑笑，他眺望东方天空，那里正泛出鱼肚白色。
又过数日，生病人们排起环绕大山长队，他们或来请求钱财援助，或来请求仙人微笑、话语和触摸，无论如何，百相之神溃败，为信徒注入安宁，还有大笑欢愉。
“请求救助，”名重病人艰苦呻吟，他皮肤透出黄昏暮色时分，阴沉大海色泽，“仙人，求你救，俗世没有草药能够缓解病痛，只能求助于你。”
在这之后，百相之神又来许多次。
祂变作神官，变作僧侣，变作高高在上王公贵族，也变成过盗贼、猪倌、衣不蔽体流民。祂形貌不断变化，时而高贵，时而低贱，时而强大傲慢，时而弱小卑微。
然而，无论祂变成什
样，仙人总能准确无误地认出祂身份。百相之神挫败不堪，祂想，也许事情需要换种解决方式，他要用残酷,bao力，挖掉仙人眼睛和舌头，使他目不能视，口不
仙人同情地看着他。
“看到乌鸦，它们已经在你肩头徘徊，”仙人说，“死亡不可避免，尘世中没有值得它迟疑事物。”
病人惊讶地喘息，良久，他痛哭起来。
“怎，你！”他用力攥住仙人白袍，“你要放弃你仆人吗？听说过你故事，你曾发下宏愿，请求比大海里水还多信徒，这样，你就能成为真正仙，与日月同寿。假如死亡不可避免，那你要如何完成自己心愿？”
仙人缓缓吐出口气，说道：“无论神还是仙，他们最终下场，都是早已注定。山峦崩塌在平原之上，平原开裂成为深谷，谷底聚水，再涨起大海——昔日辉煌，早晚化作黄土里飘扬传说，继而连传说也消逝、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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