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呆住
。
后门外面有
株开得正好
高大梨树，如云如雪漫天梨花下，仙师静静看着自己，目光温和悲悯。
周悦看着面前呆住小孩儿，心中暗暗叹息，昨天他和顾雪城商量小孩儿去处时候，他就知道小孩儿在外面偷听，晚上又听见小孩儿卧房里隐隐动静，哪怕用脚趾头，也能猜出这孩子要走。
雨儿呆坐许久许久，才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自己小小包袱。
他其实根本没有多少东西，就连金蕊楼那边，也只有两件不伦不类轻薄纱衣，和几件不值钱旧首饰，他也不打算回去拿。
他仔仔细细把今天新买几件衣裳叠进包袱里，轻轻抚摸几下，又把十几枚铜钱、两个冷馒头放进去，这就是他全部家当。
他让仙师为难，他自己走。
虽然没有银钱，没有平安符，甚至没有拿回自己卖身契，说不定哪天就被当做逃奴抓起来，但他再也不愿回金蕊楼，就像只小小蟑螂，偶然在阴沟缝隙里见过光，就再也不愿意回去。
个灵根半毁凡间小孩儿而言，凌霄城并不是个理想去处，不如安安稳稳在凡间过辈子。
想到这里，周悦轻声道：“算吧。”
这时，窗外传来极其轻微声“咔嚓”，似乎有人踩碎片落叶，这声音普通人听不见，可自然瞒不过修士耳朵。
顾雪城看窗户眼，但并没有说破，只轻声道：“哥哥想好？”
周悦也听见动静，疲倦地揉揉眉心：“嗯。”
虽然那束光不属于自己，但他偷到缕，还偷到几天好时光，他心满意足，他可以回忆辈子。
雨儿打理好那个寒酸小包袱，在卧房里直默默坐到凌晨，而后悄悄离开客栈。
走到客栈后门时，他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扭头往回望去，仙师住在客栈二楼，在后门这个位置，树荫掩映之间，隐约能看见仙师卧房窗户，在那扇窗户里面，他曾经被仙师抱过，被仙师温柔地摸过头发，还被仙师竭尽全力地保护过。
雨儿眼睛忽然模糊，他不敢再看，他怕再看下去，自己会不顾切地冲回去，跪在仙师脚下，求仙师收留自己，仙师会为难。
他狠狠咬咬牙，终于强迫自己转过身，推开客栈后门。
……
雨儿屏住呼吸，终于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卧房。
他跌坐在大床上，脑海里片白茫茫，只觉得浑身都没力气。
仙师说，算吧。
自己早该知道这个结果，自己时冲动开口，让仙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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