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
，杨远感到心中有什
东西也跟着断。
老院士站在运控大厅里，抬头望着墙上
液晶屏幕，年轻人们手持文件匆匆忙忙地与他擦肩而过，大厅中气氛凝重到异乎寻常，耳边只有滋滋电流杂音，没有人说
“没事，爸。”杨远笑笑，“
这里还有兵给站岗呢。”
“那就好那就好……”
父亲和儿子之间好像向来就没有共同语言，更遑论近乎文盲老农民和中科院年轻研究生，两代人之间距离远到就像隔着整个世界，但老人还在搜肠刮肚地找话说。
“爸，你听说，接下来
个月少出门。”杨远轻声说，“多买些盐放在家里，把家里水缸打满，晚上记得把门锁好。”
杨远几乎能预见灾难来临，但他能做只有告诫老人注意安全，甚至不能回去见他们面。
在月球上刻下如此庞大数字。
杨远没心思反驳媒体上完全站不住脚荒谬言论，这个时候真正有能力人不会有时间在电视上抛头露面。
手机在手边震动，来电显示号码很熟悉，杨远接听。
“小远？”
“爸……是。”
“好好……听你。”
“爸……从今晚开始实行信息管制。”杨远说，“接下来个月都不能和你打电话。”
电话中片沉默。
“那你要好好注意身体，本来还想让你妈跟你说话，她刚刚到菜园里锄草去。”老人说，“家里冬瓜长得可好，等你回家让你妈做给你吃啊。”
“……好。”
“你……你还好吧？能回家不？”
杨远沉默许久，父母是这代典型中国父母，他们都是老实巴交农民，在田间耕作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们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所谓“外星人入侵地球”是什意思，但他们感觉纵然迟钝，对儿子安危却无比敏锐。
杨远记得那年自己考上大学，在那个信息闭塞小山村里，他作为家族乃至村里唯个大学生代表着全村希望，父母把卖猪换来准备用作给母亲治腿医药费两千块钱塞到他手里让他在路上买些吃。他们那高兴以为这代能摆脱黄土飞上云端，杨远甚至都不忍心告诉他们如今大学生到处泛滥文不值。
“不能，爸，这个月都要加班。”杨远说是实话，遇上这种突发状况，全国天文台工作量都迅速增加，他望向窗外，装甲车满载荷枪实弹武警从路上驶过，这里从昨天开始就已经被军队接管。
“哦……哦那样……”电话对面老人有些无所适从，“那你要当心，外面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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