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器仍是时昏时醒高热不退,太医说他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外伤沉重,还需好生调理静养两月。太平稍稍放
心,也不能每日都督陪在修书院中陪伴,留下几个太医看护着,自己就抽空回府料理些杂事。那天傍晚她刚从府中返回,还未进修书院,就见自己贴身女官蹙眉迎上来行礼道:“公主可来
,快进去看看吧,殿下醒
过来,要挪到地上睡呢,郎君怎
也劝不住。”太平公主讶然道:“这是作甚?”那女官摇头道:“奴奴不知,他只说他是罪人,不能再睡床上。”太平公主骤然想起
事,心下
阵酸楚,叹道:“这孩子,怎得如此死心眼儿!”
太平进得暖阁,果然见李成器强撑起半个身子,薛崇简急得在旁攀着他胳膊道:“
知道你为什
!可是尽孝也不急在这
时,你养好
伤,哪怕
陪你睡三年呢!”李成器撑着床
那
只手臂颤抖不住,虚弱地摇头道:“
是有罪之身,也该……席藁待罪……”太平摆摆手,命周围侍从都下去,薛崇简忙道:“娘,你快劝劝他,他这身子,地上又冷又硬,怎
能睡!”
太平移坐到李成器身边,扶着他柔声道:“好孩子,你对嫂嫂孝心,姑姑都知道。”李成器嘴唇微颤几下,
行泪水缓缓淌下,低声道:“望姑母成全。”太平看定他道:“这里头有两重妨碍,
来至尊并未公然发丧,你就自己服起孝来,有诋诟怨望之嫌,这次
事情全赖安金藏舍身救主,若是再激怒至尊,于你于皇嗣都不好。”
李成器含泪道:“知道,因此并不敢服丧,只求姑母将
身中衣和这衾被都换成粗麻,再赐
领草席[1],聊应齐衰之意罢
。”太平公主道:“这就是第二件,你身上多处刑伤还没收口,怎
经得住粗麻磨搓?这天气地上冷气太重,你
风寒还没有退,下去就是雪上加霜
。”她见李成器垂泪不语,又柔声劝道:“资于事父以事母而爱同,父母唯其疾之忧。你爹还在,你可忍心让他为你担忧?”
薛崇简也道:“是啊,舅母最疼你,她就是在天上,只有盼着你好好养伤,才不在乎什
齐衰不齐衰。”李成器低声道:“父母之爱有如日月,为人子却不能因这恩情,就舍
恭敬孝道。”他说着就咬紧牙关,强行挪着要下床,刚
坐起来,臀腿上伤处立刻痛得狠狠
哆嗦,额头也渗出汗珠来。薛崇简大吃
惊,扯住他道“你不要命
!礼也有经有权,孝道就是叫你作践身子?”
李成器抬头望薛崇简
眼,极缓极缓地将自己
衣袖向内扯,他身子极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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