粪桶，便去挑粪加水，在畦间浇菜。这浇菜是
瓢瓢
细功夫，虚竹毫不马虎，匀匀净净、仔仔细细灌浇，直到深夜百桶浇完，这才在柴房中倒头睡觉。第二日天还没亮，缘根便过来拳打脚踢，将他闹醒，骂道：“贼和尚，懒秃！青天白日，却躲在这里睡觉，快起来劈柴去。”虚竹道：“是！”也不抗辩，便去劈柴。如此连六七日，日间劈柴，晚上浇粪，苦受折磨，全身伤痕累累，也不知已吃
几千百鞭。第八日早晨，虚竹正在劈柴，缘根走近身来，笑嘻嘻道：“师兄你辛苦啦？”取过钥匙，便给他打开铐镣。虚竹道：“也不辛苦。”提起斧头又要劈柴，缘根道：“师兄不用劈，师兄请到屋里用饭。小僧这几日多有得罪，当真该死，还求师兄原宥。”
虚竹听他口气忽然大变，颇感诧异，抬起头来，只见他鼻青目肿，显是曾给人狠狠打顿，更是奇怪。缘根苦着脸道：“小僧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师兄，师兄倘若不原谅，
…………便大祸临头。”虚竹道：“小僧自作自受，师兄责罪得极当。”缘根脸色变，举起手来，拍拍拍拍，左右开弓，在自己脸上重重打四记巴掌，求道：“师兄，师兄，求求你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说着又是拍拍连声，痛打自己脸颊。虚竹大奇，问道：“师兄此举，却是何意？”缘根双膝曲，跪倒在地，拉着虚竹衣裾，道：“师兄若不原谅，……对眼珠便不保。”虚竹道：“当真半点也不明白。”缘根道：“只要师兄饶恕，不挖去眼珠子，小僧来生变牛变马，报答师兄大恩大德。”虚竹道：“师兄说哪里话来？几时说过要挖你眼珠？”缘根脸如土色，道：“师兄既定不肯相饶，小僧有眼无珠，只好自求断。”说着右手伸出两指，往自己眼中插去。
虚竹伸手抓住他手腕，道：“是谁逼你自挖眼珠？”缘根满额是汗，颤抖道：“……不敢说，倘若说，他……他们立即取性命。”虚竹道：“是方丈
？”缘根道：“不是。”虚竹又问：“是达摩院首座？罗汉堂首座？戒律院首座？”缘根都说不是，并道：“师兄，是不敢说，只求求你饶恕。他们说，想要保全这双眼珠子，只有求你亲口答应饶恕。”说着偷眼向旁瞥。满脸都是惧色。
虚竹顺着他眼光瞧去，只见廊下坐着四名僧人，色灰布僧袍，灰布僧帽，脸孔朝里，瞧不见相貌。虚竹寻思：“难道是这四位师兄？想来他们必是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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