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科尔孙斯基放慢脚步跳着华尔兹舞
直向左角
人群舞去，面不断地在说：“Pardon，mesdames，pardon，parBdon，mesdames．”①于是穿过花边、网纱和丝带海洋航行着，没有触动根羽毛，他急剧地旋转着他舞伴，以致她那穿着薄薄、透明长袜纤柔脚踝露
出来，而把她裙裾展成扇形，遮盖克里温两膝。科尔孙斯基鞠着躬，整他敞开衬衣胸襟，就挽着她到安娜·阿尔卡季耶夫娜那里去。基蒂满脸涨红，把她裙裾从克里温膝上拉开，于是，微微有点晕眩地向周围望着，寻找安娜。安娜并不是穿淡紫色衣服，如基蒂希望，而是穿着黑色、敞胸天鹅绒衣裳，她那看去好像老象牙雕成胸部和肩膊，和那长着细嫩小手圆圈臂膀全露在外面。衣裳上镶满威尼斯花边。在她头上，在她那乌黑头发——全是她自己，没有搀
腰，“迟到真是种坏习气。”
弯起她左手，她把它搭在他肩头上，她那双穿着淡红皮鞋小脚开始敏捷地、轻飘地、有节奏地合着音乐拍子在光滑镶花地板上移动。
“和您跳华尔兹舞简直是种休息呢，”他对她说，当他们跳华尔兹舞开头慢步时候。“妙极——多
轻快，多précision①。”他向她说他差不多对所有他熟识舞伴都说过话——
①法语：准确。
听他称赞她笑笑，越过他肩头继续环顾着舞厅。她不像个仿佛觉得舞厅里切面孔都溶成仙境般幻影那样初次跳舞少女；她也不是个舞得太多以致把舞厅里切面孔都看熟而且腻烦少女。她是介于两者之间，她很兴奋，但她也能够沉着冷静地去观察周围切。在舞厅左角她看见社交界精华聚在起。那里有胸颈赤裸到不能再赤裸美人丽姬，科尔孙斯基妻子；有女主人；有克里温秃头闪耀着，凡是有上流人地方总可以找到他；青年人向那个方向眺望着，却不敢走近前去；在那里，她眼睛也看见斯季瓦，看见穿着黑天鹅绒衣裳安娜优美身姿和头部。他也在那里。基蒂自从拒绝列文以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用她远视眼光，她立刻认出他，甚至还觉察到他在看她。
“再跳回吗？您不疲倦吧？”科尔孙斯基说，微微有些气喘。
“不，谢谢您！”
“
送您到哪里去呢？”
“卡列宁夫人来，想……送到她那里去吧。”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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